前言

《曾国藩家书》这本书中涵盖的知识广泛而深厚，不是轻易就能明白和消化的，所以我想采用笔记的方式（或者说是摘抄的方式），记录下这本书中的金玉良言。我希望自己能够吸收这本书中的一字一句，将它们转化为自己所用。我不求将这些知识融会贯通，但求能使用这些知识做一些实际的事情。

为什么现在还要选择摘抄？

1.摘抄的目的主要是帮助自己记住这些知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2.在这里，还在于《曾国藩家书》中的“抄体面话与分类整理”中提到的两个治学方法：

1. 读书摘抄，重在摘抄词藻。摘抄重要的东西。
2. 做读书分类笔记。储备的知识一定要丰富而且有调理。

所以，我准备认认真真，实实在在的记录下我的阅读感受。

开篇

如何领略中国文化的智慧？ 在一段时间内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个有代表性的人物身上，将他看透研深，再由此一人而去领悟全体。佛家说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古人说一经通而百经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在中国历史上，才德兼备、学识渊博的人数不胜数，如果把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去研究一遍，不仅时间不够，反而学不到知识（因为知识多，反而不知道学什么好），所以着手从一些代表性人物身上去研究分析，掌握他们的才、德、学识从何而来，以达到从点到面，从面到体的了解。这一些代表人物，像王阳明、曾国藩、毛泽东等，都是我所崇拜敬仰的，想深入了解的。

致诸弟 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十八日

“用功譬若掘井，与其多掘数井而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 用功和掘井一样，与其掘井多而都没有水，还不如专心掘一口井，力求掘到水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读书学知识，不能是“样样都知道，样样都不精通”。学的多，还不如把某一方面学精通。

吾辈读书，只有两事：一者进德之事，讲求乎诚正修齐之道，以图无忝所生；一者修业之事，操习乎记诵词章之术，以图自卫其身。进德之事难以尽言，至于修业以卫身，吾请言之。

读书就两件事：

1. 进德：诚实正直修身齐家
2. 修业：记忆诵读词章

唐鉴给曾氏最重要的指导有两点：一为如何读书。唐鉴告诉曾氏，读经当专读一经，一经通则百经通。又说，文章、义理、考据三门学问中，义理为首，义理精则文章精，经济之学亦在义理中。第二，唐鉴向曾氏指出，“静”字功夫最是要紧。若不静，则省事也不密，见理也不明，都是浮的。

做人做事有两点：

1. 一以贯之
2. 沉着冷静，切忌骄躁。多在“静”字上下功夫。

委仁教给曾氏的一个修身要诀：研几。几乃几微之意。研几，即认真对待瞬间念头、细微小事。

多留意自己瞬间的念头，最好能够记录下来。万事起于忽微。

关于为学的两点：一是“猛火煮慢火温”。现在短时间内集中精力阅读，掌握所读之书的概貌；然后再对其中的章章节节乃至字字句句作慢慢细细的咀嚼，读熟读透，以求探到书中的精义奥赜。对于必读的经典书籍，这种“猛火煮慢火温”的方法值得借鉴。 二是乾坤礼乐之道。以书法为例，乾为坤，坤为形，真力弥漫为乐，丝丝入扣为礼。这种将对立融为一体的思维方法，颇有点辩证统一的味道，值得玩味摩挲。

读书当按照“猛火煮慢火温”来。备注：乾坤礼乐之道，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所以还不是很懂。

致诸弟 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

且苟能发奋自立，则家塾可读书，即旷野之地、热闹之场亦可读书，负薪牧豕，皆可读书；苟不能发奋自立，则家塾不宜读书，即清净之乡、神仙之境不能读书。何必择地？何必择时？但自问立志之真不真实耳！

如果有志向，任何地方都能读书。如果没有志向，任何地方都不能读书。

六弟自怨数奇，余亦深以为然。然屈于小试辙发牢骚，吾窃笑其志之小，而所优之不大也。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父母之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 君子之立志，不在一己之荣辱得失，而在有民胞物与之量、内圣外王之业。

胸襟要宽广，志量要高远。（志量：志气和抱负）

然则既自名为读书人，则《大学》之纲领，皆己身切要之事明矣。其条目有八，自我观之，其致功之处，则仅二者而已：曰格物，曰诚意。 格物，致知之事也；诚意，力行之事也。物者何？即所谓本末之物也。身、心、意、知、家、国、天下皆物也。天地万物皆物也，日用常行之事皆物也。格者，即物而穷其理也。如事亲定省，物也；究其所以当定省之理，即格物也。事兄随行，物也；究其所以当随行之理，即格物也。吾心，物也；究其存心之理，又博究其省察涵养已存心之理，即格物也。吾身，物也；究其敬身之理，又博究其立齐坐屍以敬身之理，即格物也。每日所看之书，句句皆物也；切己体察，穷究其理即格物也。此致知之事也。所谓诚意者，即其所知而力行之，是不欺也。知一句便行一句，此力行之事也。此二者并进，下学在此，上达亦在此。

格物与诚意：

1. 格物：致知之事也
2. 诚意：力行之事也

格与物：

1. 格：即物而穷其理也。
2. 物：如事亲定省。

格物：究其所以当定省之理。

诚意：即其所知而力行之，是不欺也。

探究事物的原理和本质，躬身力行。

致诸弟 道光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予自立课程甚多，惟记茶会偶谈、读史十叶、写日记楷本，此三事者誓终身不间断也。

茶会偶谈、读史十叶、写日记楷本，立为终身之事。

盖求友以匡己之不逮，此大益也；标榜以盗虚名，是大损也。

交朋友是用来匡正自己达不到，不是用来标榜盗取虚名的。

盖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者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读书之人，要有志、有识、有恒。

课程 主敬（整齐严肃，无时不惧。无事时心在腔子里，应事时专一不杂） 静坐（每日不拘何时，静坐一会，体验静极生阳来复之仁心。正为凝命，如鼎之镇） 早起（黎明即起，醒后勿沾恋） 读书不二（一书未看完断不看他书。东翻西阅，都是徇外之人） 读史（二十三史每日读十叶，虽有事不间断） 写日记（需端楷。凡日间过恶：身过、心过、口过，皆记出。终身不间断） 日知其所亡（每日记茶会偶谈一则。分德行门、学问门、经济门、艺术门） 月无忘所能（每月作诗文数首，以验积理之多寡、养气之盛否） 谨言（刻刻留心） 养气（无不可对人言之事。气藏丹田） 保身（谨慎大人手谕：节欲、节劳、节饮食） 作字（早饭后作字。凡笔墨应酬，当作自己功课） 夜不出门（旷功疲神，切戒切戒）

上面可以借鉴的：主敬、静坐、读书不二、谨言、养气、保身。

致诸弟 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十七日

取明师之益，无受损友之损也。

拜良师交益友。

穷经必专一经，不可泛骛（wu）。读经以研寻义理为本，考据名物为末。读经有一耐字诀。一句不通，不看下句；今日不通，明日再读；今年不精，明年再读。此所谓耐也。读史之法，莫妙于设身处地。每看一处，如我便与当时之人酬酢（chouzuo）笑语于其间。不必人人皆能记也，但记一人，则恍如接其人；不必事事皆能记也，但记一事，则恍如亲其事。经以穷理，史以考事。舍此二者，更别无学矣（yi）。

读书要有耐心，有始有终。

禀父母 道光二十三年二月十九日

兄弟和，虽穷氓小户必兴；兄弟不和，虽世家宦族必败。 兄弟人人如此，可以终身互相依倚，则虽不得禄位，亦何伤哉！

兄弟要和睦相处。

致诸弟 道光二十三年六月初六

只要日积月累，如愚公之移山，终久必有豁然贯通之候；愈欲速则愈锢蔽矣。

只要日积月累，终会有豁然贯通的感悟。

致诸弟 道光二十四年正月二十六日

凡事皆贵专。求师不专，则受益也不入；求友不专，则博爱而不亲。心有所专宗，而博观他途以扩其识，亦无不可。无所专宗，而见异思迁，此眩彼夺，则大不可。

任何事情都要专一，切忌见异思迁。

致温弟沅弟 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

兄尝观《易》之道，察盈虚消息之理，而知人不可无缺陷也。日中则昃（ze），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未有常全而不缺者。

还记得一小段话：用瓶子装开水，装太满容易溢出来把自己烫伤，所以最好装到七八分满就行了。

五箴（并序）甲辰春作 少不自立，荏苒遂洎（ji）今兹。盖古人学成之年，而吾碌碌尚如斯也，不其戚矣！继是以往，人事日纷，德慧日损，下流之赴，抑又可知。夫癦（meng）疾所以益智，逸豫所以亡身，仆以中材而履安顺，将欲刻苦而自振拔，谅哉其难之与！作《五箴》以自创云。

立志箴 煌煌先哲，彼不犹人。藐焉小子，亦父母之身。聪明福禄，予我者厚哉！弃天而佚，是及凶灾。积悔累千，其终也已。往者不可追，请从今始。荷道以躬，舆之以言。一息尚活，用失弗谖。

居敬箴 天地定位，二五胚胎。鼎焉作配，实曰三才。严恪斋明，以凝女命。女之不庄，伐生戕害。谁人可慢？何事可驰？驰事者无成，慢人者反而。纵彼不反，亦长吾骄。人则下女，天罚昭昭。

主静箴 斋宿日观，天鸡一鸣。万籁俱息，但闻钟声。后有毒蛇，前有猛虎。神定不慑，谁敢余悔？岂伊避人，日对三军。我虑则一，彼纷不纷。驰骛半生，曾不自主。今其劳矣，殆扰扰以终古。

谨言箴 巧语悦人，自扰其身。闲言送日，以搅女神。解人不夸，夸者不解。道听途说，智笑愚骇。骇者终明，谓女实欺。笑者鄙女，虽失犹疑。尤悔既从，铭以自攻。铭而重蹈，嗟女既耄。

有恒箴 自吾识字，百历洎兹。二十有八载，则无一知。曩（nang）之所忻，阅时而鄙。故者既抛，新者旋徙。德业之不常，曰为物牵。尔之再食，曾未闻或愆（qian）。黍黍之增，久乃盈斗。天君司命，敢告马走。

致诸弟 道光二十四年五月十二日

此时作文，当求议论纵横，才气奔放，作为如火如荼之文，将来庶有成就。

年轻时作文章就要大气磅礴一点。

看刘文清公《清爱堂贴》，略得其冲淡自然之趣，方悟文人技艺佳境有二：曰雄奇，曰淡远。作文然，作诗然，若能含雄奇于淡远之中，尤为可贵。

作文作诗的高境界“含雄奇于淡远之中”。

致诸弟 道光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有恒 不以昨日耽搁而今日补做，不以明日有事而今日预做。诸弟若能有恒如此，则虽四弟中等之资，亦当有所成就，况六弟、九弟上等之资乎？

做事有恒心，虽资质浅薄，也可以有所成就。

与有恒相关的箴言：

1.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2.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3. 愚公移山

致诸弟 道光二十九年三月二十一日

予自三十岁以来，即以做官发财为可耻，以宦囊积金遗子孙为可羞可恨，故私心立誓，总不靠做官发财以遗后人。

挣钱以安家乐命。

盖儿子若贤，则不靠宦囊，亦能自觅衣饭；儿子若不肖，则多积一钱，渠将多造一孽，后来淫佚作恶，必且大玷家声。故立定此志，决不肯以做官发财，决不肯留银浅与后人。若禄入较丰，除堂上甘旨之外，尽以周济亲戚族党之穷。此我之素志也。

作为父母，为孩子做好榜样，养成勤俭节约的家风。

致诸弟 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

吾细思凡天下官宦之家，多只一代享用便尽。其子孙始而骄佚，继而流荡，终而沟壑，能延庆一二代者鲜矣。商贾之家，勤俭者能延三四代；耕读之家，谨补者能延五六代；孝友之家，则可以绵延十代八代。我今赖祖宗之积累，少年早达，深恐其以一身享用殆尽，故教诸弟及儿辈，但愿其为耕读孝友之家，不愿其为仕宦之家。

家族和睦，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孩子爱父母，父母爱孩子，则一定可以繁衍昌盛。

致诸弟 咸丰四年四月二十日

曾氏剔出为将之才的主要几点： 一曰知人善任，二曰善觇（chan）敌情，三曰临阵胆识，四曰营物整齐。

五曰欲立立人，欲达达人。

致诸弟 咸丰四年十一月二十三夜

古人谓无实而享大名者，必有奇祸。

有名无实，必有大祸。有实可以有名，有实也可以无名。

湘军此时攻城掠地，一路凯歌。但是曾氏却异常冷静，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时刻不忘警醒自己。这是我非常钦佩曾氏的地方，在任何环境下都能让自己冷静，看清形势，做好准备，不疏忽，不遗漏，防患未然。

致诸弟 咸丰四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吾惟有忍辱包羞，屈心抑志，以求军事之万有一济。 曾氏在遭受屈辱挫折时，从不对人言及自己心中的苦痛，今日节节胜利的时候，反而向弟弟们大谈先前的委屈。这是为什么？不诉苦，是曾氏反复说的“好汉打脱牙和血吞”。这是一种不示人以弱不求人怜恤的强者精神，是一种化悲痛为力量跌倒后爬起来再干的倔强性格。这种血性，后来被代代有志有为的湘人所吸纳，成为一种湖湘品格而得到海内外赞许。

在屈辱挫折苦痛中奋发图强。

曾氏曾多次对人说过：世上之事，有所逼所有激而成者居其半。这其实就是他自己的亲身体会。

不比别人（现在能力强于自己的人 ）差。

曾氏认为甲三读书天分不高，八股试帖与他项学业不可同时学好，与其花大力去学八股试帖取得举人、进士的功名，不如一心一意去读那些于身心性命、邦国经济有实用的好书。

多读些有实际用处的书，特别是与安身立命有关的书。

致诸弟 咸丰五年六月十六日

吾近来在外，于忍气二字加倍用功。若仗皇上天威，此事稍有了息之期，吾必杜门养疾，不愿闻官事也。

在危机关头要沉得住气。

致诸弟 咸丰五年八月二十七日早

生当乱世，居家之道，不可有余财，多财则终为患害。又不可过于安逸偷惰。如由新宅至老宅，必宜常常走路，不可坐轿骑马。又常常登山，亦可以练习筋骸。仕宦之家，不蓄积银钱，使子弟自觉一无可侍，一日不勤，则将有饥寒之患，则子弟渐渐勤劳，知谋所以自立矣。

不管家庭富裕或贫困，勤俭持家总是好的。

致诸弟 咸丰五年九月三十日

自七月以来，吾闻得家中有数件可为欣慰者：温弟妻妾皆有梦熊之兆，足慰祖父母于九原，一也；家中妇女大小皆纺纱织布，闻已成六七机，诸子侄读书尚不懒惰，内外兵事平顺，足安堂上老人之心，三也。今又闻沅弟喜音，意吾家高曾以来，积泽甚长，后人食报，更当 绵绵不尽。吾兄弟年富力强，尤宜时时内省，处处反躬自责，勤俭忠厚，以承先而启后，互相勉励可也。

家庭和睦，诸事皆顺。

致温弟 咸丰六年四月初八日

罗罗山曰：“乱极时站得定，才是有用之学。”

在乱时，不要惊慌失措，要处之泰然。

致澄弟 咸丰六年九月初十日

吾年来饱阅世态，实畏宦途风波之险，常思及早抽身，以免咎戾。家中一切，有关系衙门者，以不与闻为妙。诸惟心照，不一一。

做官之路深似海，及早上岸是好。

致沅弟 咸丰六年九月十七日

沅弟能随南翁以出，料理戎事，亦足增长识力。南翁能以赤手空拳干大事而不甚着声色，弟当留心仿而效之。

赤手空拳干大事的人，是有真本事的，可以向他学习。

谕纪鸿 咸丰六年九月二十九夜

字谕纪鸿儿： 家中人来营者，多称尔举止大方，余为少慰。凡人多望子孙为大官，余不愿为大官，但愿为读书明理之君子。勤俭自持，习劳习苦，可以处乐，可以处约。此君子也。余服官二十年，不敢稍染官宦气习，饮食起居，尚守寒素家风，极俭也可，略丰也可，太丰则吾不敢也。凡仕宦之家，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尔年尚幼，切不可贪爱奢华，不可惯习懒惰。无论大家小家，士农工商，勤苦俭约，未有不兴，骄奢倦怠，未有不败。尔读书写字不可间断，早晨要早起，莫坠高曾祖父考以来相传之家风。吾父吾叔，皆黎明即起，尔所知之也。 凡富贵功名，皆有命定，半由人力，半由天事。惟学作圣贤，全由自己作主，不与天命相干涉。吾有志学为圣贤，少时欠居敬工夫，至今偶不免有戏言戏动。尔宜举止端庄，言不妄发，则入德之基也。手谕。（时在江西抚州门外）

1.读书明理 2.勤俭节约，切忌骄奢。 3.举止端庄，不说妄语。

富贵功名一半由天，一半由命，不必刻意追求；读书学识，全由自己作主，可以一心一意去追求。

谕纪泽 咸丰六年十月初二日

古人云：劳则善心生，佚则淫心生。孟子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吾虑尔之过于佚也。

余亦得察闺门以内之勤惰也。余在军中不废学问，读书写字未甚间断，惜年老眼蒙，无甚长进。尔今未弱冠，一刻千金，切不可浪掷光阴。

不可浪掷光阴。

谕纪泽 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五日

评点 要切实弄通一字一词的意义，包括它的源流、内涵及外延；要多读别人的好文章，才有可能把自己的文章写好。学会写文章，既是为了将自己的观点表述出来，让人知道理解，同时，又是一个自我清理思路、渐进提高的过程，并不是一定要做作家才去为文。

看读写作。多看多读多写多作。

谕沅弟 咸丰六年十一月初七日

周梧冈一军同行，如有银钱，宜分多润寡，无令己肥而人独瘠。

虽然大家都很贫困，还是要多分享。

军事变幻无常，每当危疑震撼之际，愈当心定虑，不可发之太骤。

越是危机的时候，越要心思澄静，有定见定力，不可操之过急。

谕澄弟 咸丰六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慎独，即慎重地对待一人独处时的一言一行。

曾氏早年在京师研究儒先性理之学时，曾经写过一篇《君子慎独论》。

致沅弟 咸丰七年十月初四日

古之成大事者，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二者阙一不可。 规模远大与综理密微 规模远大，指的乃是大抱负、大规划、大目标。对于办大事者而言，这好比是旗帜，是方向，是北斗星座，它能使人不满足于小得小成，也不会走入误区，不会被前进路上的各色诱惑所迷惑，一步步地引导你走向辉煌的成功。光由此还远远不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万丈楼台筑于一砖一石之上。在迈向高远目标的途中，每一步路、每一件事都得做好，这靠的便是综理密微。

有鸿鹄之志，且言必信，行必果，这样才可以办大事。

曾氏曾亲自督促打造数百把腰刀，用以奖赠立功将领。所费不大，却让受赠者感到温暖亲切，有一种被统帅视为亲信的感觉，得此殊荣的莫不爱重珍惜。这本是一桩小小的事，但却有笼络人心、激励士气的大作用。

规章严明，赏罚分明。

在曾氏看来，器局最为重要，才干之大小取决于器局之大小。器局者，胸襟也，度量也，见识也，多半来自于天赋，少半来自于修炼，正如曾氏所说的：“器有洪纤，因材而就。次者学成，大者天授。”古往今来，凡成就绝大事业者，必有绝大之器局；具有绝大之器局者，也必可锻炼成绝大之才干。所以，在后来的一封信中，曾氏便明确地将“识”与“才”作了一个排列。他说：凡办大事者，以识为第一，才则次之。

大格局的眼光比才华更重要。

致沅弟 咸丰七年十月二十七夜

吉安此时兵事颇盛。军营虽以人多为贵，而有时亦以人多为累。凡军气宜聚不宜散，宜忧危不宜悦豫。人多则悦豫，而气渐散矣。营虽多而可恃者惟在一二营，人虽多而可恃者惟在一二人。如木然，根好株好而后枝叶有所托；如屋然，柱好梁好而椽（chuan）瓦有所丽。今吉安各营，以余揆之，自应以吉中营及老湘胡、朱等营为根，为柱梁。此外，如长和，如湘后，如三宝，虽素称劲旅，不能不侪之于枝叶椽瓦之列。遇小敌时，则枝叶之茂椽瓦之美尽可了事；遇大敌时，全靠根株培得稳柱梁立的固，断不可徒靠人数之多气势之盛。倘使根株不稳，柱梁不固，则一枝折而众叶随之，一瓦落而众椽随之，败如山崩，溃如河决，人多而反以为累矣。史册所载哉事，以人多而为害者不可胜数。进日如抚州万余人卒致败溃，次青本营不足以为根株为梁柱也；瑞州万余人卒收成功，峙（zhi）衡一营足以为根株为梁柱也。弟对众营立论虽不必过于轩轾，而心中不可无一定之权衡。

一个团队，根基一定要稳固，有了立根之本之后，才可发展枝叶。团队的人不在于多少，在于是否有凝聚力，有了凝聚力才有士气。

凡将才有四大端：一曰知人善任，二曰善觇（窥视；观测）敌情，三曰临阵胆识，四曰营务整齐。

将才四大特点：知人用人、熟悉敌情、临阵发挥、日常管理。

致沅弟 咸丰七年十二月初六日

凡人以伪来，我以诚往，久之则伪者亦共趋于诚矣。

你来我往，以真诚相对。

李迪庵新放浙中方伯，次亦军兴以来一仅见之事。渠用兵得一暇字决。不特其平日从容整理，即其临阵，亦回翔审慎，定静安虑。弟理繁之才胜于迪庵，惟临敌恐不能如其镇静。至于与官场交接，吾兄弟患在略识世态而又怀一肚皮不合时宜，既不能硬，也不能软，所以到处寡合。迪庵妙在全不识世态，其腹中虽也怀些不合时宜，却一味浑含，永不发露。我兄弟则时时发露，众非载福之道。雪琴与我兄弟相似，亦所如寡合也。弟当以我为戒，一味浑厚，绝不发露。将来养得纯熟，身体也健旺，子孙也受用，无习惯习机械变诈，恐愈久而愈薄耳。

暇：临阵时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浑：一味浑厚，绝不发露。不合时宜，也不要表露出来。

致沅弟 咸丰七年十二月初十四夜

来书谓意趣不在此，则兴会索然，此却大不可。凡人做一事，便须全副精神注在此一事，首尾不懈，不可见异思迁，做这样想那样，坐这山望那山。人而无恒，终身一无所成。

一心一意，持之以恒。

带勇之法，以体察人才为第一，整顿营规、讲求战守次之。

带兵打仗，发现人才是第一位。

身体虽弱，却不宜过于爱惜，精神愈用则愈出，阳气愈提则愈盛。每日作事愈多，则夜间临睡愈快活。若存一爱惜精神的意思，将前将却，奄奄无气，决难成事。凡此因弟兴会索然之言而切戒之者也。弟宜以李迪庵为法，不慌不忙，盈科后进，到八九个月后，必有一番回甘滋味出来。余生平坐无恒流弊极大，今老矣，不能不教诫吾弟吾子。

趁着年轻，抖擞精神，多做些事情。

致沅弟 咸丰七年十二月初二十一日

兵勇扰民，言行禁之。 夙昔爱民之诚心。

带兵打仗，一定要爱人民（防止兵伤害人民），得人民得天下。

致沅弟 咸丰八年正月初四夜

贤弟此刻在外，亦急须将笃实复还，万不可走入机巧一路，日趋日下也。纵人以巧诈来，我仍以浑含应之，以诚愚应之；久之，则人之意也消。若勾心斗角，相迎相距，则报复无已时耳。

去机巧求笃实，立身处世以诚为本。

至于强毅之气，决不可无，然强毅与刚愎有别。古语云自胜之谓强。曰强制，曰强恕，曰强为善，皆自胜之义也。如不惯早起，而强之未明即起；不惯庄敬，而强之坐尸立斋；不惯劳苦，而强之与士卒同甘苦，强之勤劳不倦：是即强也。不惯有恒，而强之贞恒，即毅也。舍此而求客气胜人，是刚愎而已矣。二者相似，而其相去霄壤，不可不察，不可不谨。

强毅与刚愎相似，但本质有天壤之别。强毅是自强不是强梁（凶暴，强横，不讲理）。所以求 强毅忌刚愎和强梁 。

打仗不慌不忙，先求稳当，次求变化；办事无声无臭，既要精到，又要简捷。

行事不要慌忙，先求稳妥、正确、不犯错，再在此基础上做得更好更多更大；办事默默无闻，既要精确到位，又要直接了当。

现在的环境：做人低调，做事高调。

做事要注意的点：不要犯低级的错误，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致沅弟 咸丰八年正月十四日

治军总需脚踏实地，克勤小物，乃可日起而有功。

做事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把每一件小事做好。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万事起于忽微，量变引起质变。

致沅弟 咸丰八年二月十九日

先星冈公云济人须济急时无，又云随缘布施，专以目之所触为主，即孟子所称“是乃仁术也”。

善事的三种做法：

1. 济人须济急时无（星冈公）：救济人，当救济此人急难时所需而又恰好缺乏的东西，如饿了，给饭吃，冷了，给衣穿，缺钱时给他钱用。反过来，当别人不缺什么时，就不必去凑热闹。
2. 随缘布施（佛家）：想施予就随缘，不想施予就不随缘。
3. 专以目之所触为主（孟子）：非以目之所触为主，而是要有恻隐之心。

致沅弟 咸丰八年二月十九日

古来言凶德致败者约有二端：曰长傲，曰多言。

忌傲慢，忌多言。

致沅弟 咸丰八年五月十六日

再者，人生适意之时不可多得，弟现在上下交誉，军民咸服，颇称适意，不可错过时会，当尽心竭力，做成一个局面。圣门教人不外敬恕二字，天德王道，彻始彻终，性功事功，俱可包括。余生平于敬字无工夫，是以五十而无所成。至于恕字，在京时亦曾讲求及之。近岁在外，恶人以白眼藐视京官，又因本性倔强，渐近于愎，不知不觉作出许多不恕之事，说出许多不恕之话，至今愧耻无已。弟于恕字颇有工夫，天质胜于阿兄一筹。至于敬字，则亦未尝用力，宜从此日致其功，于《论语》之九思、《玉藻》之九容，勉强行之。临之以庄，则下自加敬。习惯自然，久久遂成德器，庶不至徒做一场话说，四十五十而无闻也。兄再行。

人生在适意时，一定要打开一个局面。

敬：谨慎持重整肃端庄。 恕：宽恕，宽厚，宽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致澄弟 咸丰八年七月二十日

家中种蔬一事，千万不可怠忽。屋门首塘养鱼，亦有一种生机。养猪亦内政之要者。下首台上新竹，过伏天后有枯者否？此四事者，可以觇人家兴衰气象，望时时与朱见四兄熟商。

种蔬，养鱼，养猪，种竹是一种家庭兴衰气象。并不是说要靠做这些事情来过日子，它们主要有一种良好的家庭氛围。

谕纪泽 咸丰八年七月二十一日

读书之法，看、读、写、作，四者每日不可缺一。 譬之富家居积，看书则在外贸易，获利三倍者也，读书则在家镇守，不轻花费者也；譬之兵家战争，看书则攻城略地，开拓土宇者也，读书则深沟坚垒，得地能守者也。看书如子夏之“日知所亡”相近，读书与“无忘所能”相近，二者不可偏废。

“看”好比快速地大量地猎获知识，“读”好比谨慎地稳固地保守知识。

看、读、写、作，乃是读书学习知识的根本，所以都要做到，都要牢牢记住。

至于作人之道，圣贤千言万语，大抵不外敬恕二字。

敬：谨慎持重整肃端庄。 恕：宽恕，宽厚，宽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谕纪泽 咸丰八年八月初三日

汝读《四书》无甚心得，由不能不虚心涵泳，切己体察。朱子教人读书之法，此二语最为精当。尔现读《离娄》首章“上无道揆，下无法守”，吾往年读之，亦无甚警惕，近岁在外办事，乃知上之人必揆诸道，下之人必守乎法。若人人以道揆自许，从心而不从法，则下凌上矣。“爱人不亲”章，往年读之，不甚亲切。近岁阅历日久，乃知治人不治者，智不足也。此切己体察之一端也。涵泳二字，最不易识，余尝以意测之，曰：涵者，汝春雨之润花，如清渠之溉。雨之润花，过小则难透，过大则离披，适中则涵濡而滋液；清渠之溉稻，过小则枯槁，过多则伤涝，适中则涵养而縨（huang） 兴。泳者，如鱼游水，如人之濯（zhuo）足 。程子谓鱼跃于渊，活泼泼地；庄子言濠梁观鱼，安知非乐？此鱼水之乐也。左太冲有“濯足万里流”之句，苏子瞻有夜卧濯足诗，有浴罢诗，亦人性乐水者之一快也。善读书者，须视书如水，而视此心如花如稻如鱼如濯足，则涵泳二字，庶可得之于意言之表。尔读书易于解说文义，却不甚能深入，可就朱子涵泳体察二语悉心求之。

读书方法：一曰切己体察，一曰虚心涵泳。

上无道揆，下无法守：上层有道德规范，下层有法规约束。

爱人不亲：

孟子说：“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这是一段名言，意为别人不能理解自己时，不要责备别人，而要从自身上寻找原因。过去曾氏也体会不深，做了统帅后他才明白，不能有效地管理别人，乃自己智慧不足的缘故。

虚心涵泳：学习知识应该是从知识中得到快乐而不是痛苦。如果是痛苦就不用坚持了。

谕纪泽 咸丰八年八月二十日

尔欲作五古七古，须熟读五古七古各数十篇。先以高声朗诵，以昌其气；继之以密咏恬吟，以玩其味。二者并进，使古人之声调，拂拂然若与我之喉舌相习，则下笔为诗时，必有句调凑赴腕下。诗成自读之，亦自觉琅琅可诵，引出一种兴会来。古人云：“新诗改罢自长吟”，又云：“煅诗未就且长吟”，可见古人惨淡经营之时，亦纯在声调上下工夫。盖有字句之诗，人籁也；无字句之诗，天籁也。解此者，能使天籁人籁凑泊而成，则于诗之道思过半矣。

读五古七古，须高声朗诵，密咏恬吟。

余生平有三耻：皆略涉其涯缦，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认识，一耻也；没作一事，治一业，辄有始无终，二耻也；少时作字，迟钝而不适于用，近岁在军，因作字太钝，废搁殊多，三耻也。

曾氏常内省。

凡作一事，无论大小难易，皆宜有始有终。

我现在不读完这本书，绝对不读下一本书。

备注：文集《经史百家杂抄》。

谕纪泽 咸丰八年十月二十五日

尔治经之时，无论看注疏，看宋传，总宜虚心求之。其惬意者，则以朱笔识出；其怀疑者，则以另册写一小条，或多为辩论，或仅著数字，将来疑者渐晰，又记于此条之下，久久渐成卷帙，则自然 日进。

读书学习，遇到佳词佳句，可受益的就用笔标记出来；遇到看不懂有疑惑的就另用小本子记录下来。

君子之道，莫大乎与人为善，况兄弟乎？

与人为善。

致诸弟 咸丰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然祸福 由天主之，善恶由人主之。由天主者，无可如何，只得听之；由人主者，尽得一分算一分，撑得一日算一日。吾兄弟断不可不洗心涤虑，以求力挽家运。第一贵兄弟和睦。去年兄弟不和，以致今冬三河之变。嗣后兄弟当以去年为戒。凡吾有过失，澄、沅、洪三弟各进箴规之言，余必力为惩改；三弟有过，亦当互相箴规而惩改之。第二贵体孝道。推祖父母之爱以爱叔父，推父母只爱以爱温弟之妻妾儿女及兰、蕙二家。又，父母坟域必须改葬。请沅弟作主，澄弟不可过执。第三要实行勤俭二字。内间妯娌（zhouli）不可多写铺账。后辈诸儿须走路，不可坐轿骑马。诸女莫太懒，宜学烧茶煮菜。书、蔬、鱼、猪，一家之生气；少睡多做，一人之生气。勤者生动之气，俭者收敛之气。有此二字，家运断不可不兴之理。余去年在家，未将此二字切实做工夫，至今愧恨，是以谆谆言之。

兄弟和睦，孝，勤俭的家庭氛围才可让家庭兴旺。

致诸弟 咸丰八年十二月十三日

帮人则委曲从人，尚未必果能相合；独立则劳心苦力，尚未必果能自立。

社会向每个人都展开了广阔的活动空间，然人在社会尚谋事无非两种，即帮人或独立，用眼下时髦的话来说，要么替人打工，要么自己做老板。替人打工虽不要财力基础，也不需但风险，但要听人吩咐，看人脸色，要委曲从之，即便这样，也还不一定能相处得好。自己当老板，除财力基础外，还要担风险，大事小事都得自己拿主意，既劳心又劳力，即便这样，也不一定会成功。谋事者务必知己知彼，慎重对待。

这话有点消极。

致诸弟 咸丰八年十二月十六日

沅弟信言家庭不可说利害话，此言精当之至，足抵万金。余生平在家在外，行事尚不十分悖谬，惟说些利害话，至今悔恨无极。

不可说利害话，特别是在家庭之中。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祸福乃正常现象，不要过度的放在心上，但是要重视。

失意之时，不要太悲伤太失望；得意之时，也不要太高兴太满意。

致诸弟 咸丰九年二月初三日

大约握笔宜高，能握至管顶者为上，握至管顶之下寸许者次之，握至豪以上寸许者亦尚可习得好字出；若握近豪根，则虽写好字，亦不久必退，且断不能写好字。吾验之于己身，验之于朋友，皆历历可征。纪泽以后宜握管略高，纵底亦须隔豪根寸余。又须用油纸摹帖，较之临贴胜十倍矣。

练习写字技巧。

谕纪泽 咸丰九年三月初三日清明

大抵写字只有用笔、结体两端。学用笔，须多看古人墨迹；学结体，须用油纸摹古帖。此二者，皆决不可易之理。小儿写影本，肯用心者，不过数月，必与其摹本字相肖。吾自三十时，已解古人用笔之意，只为欠却间架工夫，便尔作字不成体段。生平欲将柳诚悬、赵子昂两家合为一炉，亦为间架欠工夫，有志莫遂。尔以后当从间架用一番苦功，每日用油纸摹帖，或百字，或二百字，不过数月，间架与古人逼肖而不自觉。能合柳、赵为一，此吾之素愿也。不能，则随尔自择一家，但不可见异思迁耳。不特写字宜摹仿古人间架，即作文亦宜摹仿古人间架。

学习过程，从局部到整体，从整体到局部。

谕纪泽 咸丰九年四月初二十一日

颜氏家训：“学问有利钝，文章有巧拙。钝学累功，不妨精熟；拙文研思，终归蚩鄙。但成学士，自足为文；必乏天才，勿强操笔”

谕纪泽 咸丰九年五月初四日

两个治学方法：

1. 读书摘抄，重在摘抄词藻。摘抄重要的东西。
2. 做读书分类笔记。储备的知识一定要丰富而且有调理。

致澄弟 咸丰九年六月初四日

1.正人先正己 2.以身作则

作为领导或首领，要想拿规章制度约束手下，自己必须以身作则。

谕纪泽 咸丰九年七月十四日

午刻，拜徐柳臣前辈，语及纪泽草字，深蒙许可。且言渠所见之人，未有二十一岁能及次者。余以不能沉胸深入为虑。柳臣言作字如学射，当使活劲，不可使拙劲；颜柳之书，被石工凿坏，皆蠢而无礼，不可误学。名言也。

临帖须注意。大家之笔，被石工凿坏。

谕纪泽 咸丰九年十月十四日

余生平坐无恒之弊，万事无成。德无成，也无成，已可深耻矣。逮办理军事，自失糜他，中间本志变化，尤无恒之大者，用为内耻。尔欲稍有成就，须从有恒二字下手。

要想有成就，必须有恒心（持之以恒）。

余尝细观星冈公仪表绝人，全在一重字。余行路容止亦颇重厚，盖取法于星冈公。尔之容止甚轻，是一大弊病，以后宜时时留心。无论行坐，均须重厚。早起也，有恒也，重也。三者皆尔最要之务。早起是先人之家法，无恒是吾身之大耻，不重是尔身之短处，故特谆谆戒之。

1.早起，是一种精神面貌。 2.有恒，是成就事业的前提。 3.端庄厚重，给人稳健可靠的形象。

谕纪泽 咸丰十年二月二十四日

尔所论看《文选》之法，不为无见。吾观汉魏文人，有二端最不可及：一曰训古精确，二曰声调铿锵。

八字家训 书、蔬、鱼、猪、早、扫、考、宝

谕纪泽 咸丰十年四月二十四日

无论古今何等文人，其笔下造句，总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无论古今何等书家，其落笔结体，亦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故吾前示尔书，专以一重字救尔之短，一圆字望尔之成也。

珠圆玉润：流畅明快。

致沅弟 咸丰十年七月初八日

余告筱辅观人之法，以有操守而无官气、多调理而少大言为主。

有操守：有所持有所守。 无官气：不眉上傲下，不表里不一，不摆架子，不讲排场。 多调理：有条有理。 少大言：不高谈阔论、夸夸其谈。

季弟天分绝高，见道甚早，可喜可爱，然办理营中小事，教训牟勇，仍宜以勤字作主，不宜以命字谕众。

作为统帅，给手下做好榜样，以勤奋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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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沅弟 咸丰十年七月十五日

然不轻进人，即异日不轻退人之本；不妄亲人，即异日不妄疏人之本。

不亲近人，不疏远人。

致沅季弟 咸丰十年八月十二日

文士之自命过高，立论过亢，几成通病。吾所批其硬在嘴、其劲在笔，此也。然天分高者，亦可引之一变而至道。如罗山、璞山、希庵皆极高亢后乃渐归平实。即余昔年亦失之高亢，近日稍就平实。周之翰、吴退庵，其弊亦在高亢，然品行究不卑污。如此次南坡禀中胡镛、彭汝琮等，则更有难言者。余虽不愿，而不能不给札。以此衡之，亦未宜待彼太宽而待此太褊（狭小，狭隘）。大抵天下无完全无间之人才，亦无完全无隙之交情。大者得正，而小者包荒，斯可耳。

平实笃实。

致沅弟 咸丰十年八月二十八日

吾用之违其才也。

作为主管者，用人不当，也不能宽免其咎。

致沅弟 咸丰十年九月二十三日

天下古今之庸人，皆以一惰字致败；天下古今之才人，皆以一傲字致败。

勤能补拙，谦可受益。

致沅季弟 咸丰十年九月二十四日

满招损，谦受益。

致澄弟 咸丰十一年正月初四日

天地间惟谦谨是载福之道，骄则满，满则倾矣。凡动口动笔，厌人之俗，嫌人之鄙，议人之短，发人之覆，皆骄也。 欲去骄字，总以不轻非笑人为第一义；欲去惰字，总以不宴起为第一义。

不要骄傲，也不要在议论别人，在背后说人坏话。 不要懒惰，早睡早起。

谕纪泽 咸丰十一年正月初四日

尔问文中雄奇之道。雄奇以行气为上，造句次之，选字次之。然未有字不古雅而句能古雅，句不古雅而气能古雅者；亦未有字不雄奇而句能雄奇，句不雄奇而气能雄奇者。是文章之雄奇，其精处在行气，其粗处全在造句选字也。余好古人雄奇之文，以昌黎为第一，扬子云次之。二公之行气，本之天授。至于人事之精能，昌黎则造句之工夫居多，子云则选字之工夫居多。

致澄弟 咸丰十一年正月十四日

弟思习大字，总以间架为主。写成之后，贴于壁土上观之，则妍媸好恶自见矣。

致澄弟 咸丰十一年二月初四日

凡畏人，不敢妄议论者，谦谨者也；凡好讥评人短者，骄傲者也。

致澄弟 咸丰十一年二月二十四日

余日记册中又有八本之说，曰：“读书以训诂为本，作诗以声调为本，事亲以得欢心为本，养生以戒恼怒为本，立身以不妄语为本（即不扯谎也），居家以不宴起为本，作官以不要钱为本，行军以不扰民为本。”

致诸弟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四日

三致祥曰：”孝致祥，勤致祥，恕致祥“。

致沅季弟 咸丰十一年三月二十四日

左军破侍逆股十余万，可谓其功，然其不可及处，只在善于审几审势耳。

审时度势。

致沅弟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三日

凡办大事，半由人力，半由天事。 吾辈但当尽人力只所能为，而天事则听之彼苍，而无所容心。

尽人事，听天命。

致沅弟 同治元年三月初八日

凡与人交际，当求其诚信之素孚（使人信服）；求其协助，当亮其力量所能为。

求别人帮忙，应当看人家能不能帮，以及能帮到几分。否则的话，就是给别人出难题。如果对方是下级，他就会感到在你的领导下受压抑。如果对方是朋友，彼此的友情便可能破坏。即便是至亲，也会因此而给亲情蒙上一层阴影。

谕纪泽 同治元年四月初四日

人生惟有常是第一美德。余早年于作字一道，亦尝苦思力索，终无所成。近日朝朝摹写，久不间断，遂觉月异而岁不同。可见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

“常”对人来说，最平实，亦最不容易。所谓平实，是指人人都可以做得，不像“志”，有大志小志之分，大志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立的；也不像“识”，它还要以学问和天分作为基础。所谓不容易，就在于难能坚持。做十天八天可以，做十个月八个月就难了，做十年八年则难上加难。然则又只有“守常”，才能获取成就。曾氏结合自己的体验，对儿子所说的“年无分老少，事无分难易，但行之有恒，自如种树畜养，日见其大而不觉耳”。

做人有主见，处事有决断。 天下事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 行之有恒。

致沅弟 同治元年四月十二日

办大事者，以多选替手为第一义。满意之选不可得，姑节取其次，以待徐徐教育可也。

替手的两层含义：

• 一为能全面替代自己，甚至可以超过自己的，这种人可选为接班人，先让他做副手，然后再将全副重担交给他。
• 二为能部分代替自己的，这种人可任命为中层领导干部，先让他们去单独管理一个部门。

人才的重要性：

• 制胜之道，实在人而不在器
• 中兴在乎得人，而不在乎得地
• 国家之强，以得人为强
• 举天下之才会于一，乃可平天下

谕纪泽纪鸿 同治元年四月二十四日

人之气质，由于天生，本难改变，惟读书则可变化气质。古之精相法者，并言读书可以变换骨相。欲求变之之法，总须先立坚卓之志。即余生平言之，三十岁前最好吃烟，片刻不离，至道光壬寅十一月二十一日立志戒烟，至今不再吃。四十六岁以前作事无恒，近五年深以为戒，现在大小事均尚有恒。即此二端，可见无事不可变。尔于厚重二字，须立志变改。古称金丹换骨，余谓立志即丹也。

腹有诗书气自华。

有志，有识，有恒。 方可改变自己，成就事业。

致沅季弟 同治元年五月十五日

弟谓雪（彭玉麟）声色俱厉。凡目能见千里，而不能自见其睫，声色笑貌之拒人，每苦于不自见，苦于不自知。雪之厉，雪不自知；沅之声色，恐亦未始不厉，特不自知耳。

看到别人的缺点容易，看到自己的缺点难。

日中则昃，月满则亏，吾家亦盈时矣。管子云：斗斛满则人概之，人满则天概之。

低调，谦虚，谨慎，节俭，勤劳。

致沅季弟 同治元年五月二十八日

从古帝王将相，无人不由自立自强做出，即为圣贤者，亦各有自立自强之道，故能独立不惧，确乎不拔。昔余往年在京，好与诸有大名大位者为仇，亦未始无挺然特立不畏强御之意。近来见得天地之道，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糜，太刚则折。刚非暴虐之谓也，强矫而已；柔非卑弱之谓也，谦退而已。趋事赴公，则强当矫，争名逐利，则当谦退；开创家业，则当强矫，守成安乐，则当歉退；出与人物应接，则当强矫，入与妻孥享受，则当歉退。若一面建功立业，外享大名，一面求田问舍，内图厚实，二者皆有盈满之象，全无谦退之意，则断不能久。此余所深信，而弟宜默默体验者也。

刚柔互用，不可偏废，太柔则糜，太刚则折。

致沅季弟 同治元年六月初十日

毁誉悠悠之口，本难尽信，然君子爱惜名声，常存冰渊惴惴之心，盖古今因名望之劣而获罪者极多，不能不慎修以远罪。吾兄弟于有才而无德者，亦当不没其长，而稍远其人。

从才德来区分人才：

1. 有才有德
2. 有才无德
3. 无才有德
4. 无才无德

致沅弟 同治元年六月二十日

愿弟等敬听吾言，手足式好，同御外侮，不愿弟等各逞己见，于门内计较雌雄，反忘外患。

内部忧患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平心气和的解决。但是外部忧患，要同心协力，放下个人恩怨，一起抵抗。

致澄弟 同治元年八月初四日

盛时常作衰时想，上场当念下场时，富贵人家，不可不牢记此二语也。

盛极则衰，所以不要贪念名利，该退时就退。

致澄弟 同治元年九月初四日

然为兄者，总宜奖其所长，而兼规其短。若明知其错，而一概不说，则非特沅一人之错，而一家之错也。

在家庭中，有谁错了就要指出来。

致沅弟 同治元年十月十五日

用兵之道，全军为上，保城池次之。

打仗靠的是兵不是城，可丢城也不可丢兵。

谕纪泽 同治元年十一月初四日

凡诗文欲求雄奇矫变，总须用意有超群离俗之想，乃能脱去恒蹊。

写诗文要雄奇。

致沅弟 同治二年正月十八日

花未全开月未圆

花开则谢，月圆则缺。凡事不一定要满。

致沅弟 同治二年正月二十日

若能去忿（同愤）欲以养身体，存倔强以励志，则日进无疆亦。

心态要平和，切忌焦躁、发火、动怒，以静字修养身息；立了志，就要不怕苦、不怕输、不抛弃、不放弃，坚持到底，这样每日就有了进步，前途无疆。

打脱牙齿和血吞。 天下事有所激有所逼而成功者居其半。

谕纪泽 同治二年二月二十四日

第所阅日博，亦须札记一二条，以自考证。

读书时随手作札记是一种很好的读书方法。读书札记有几种形式。一为摘录书中的重要文字，以便记忆和日后检索。这是最为普通、也最为简单的札记。一为读完全书对此书的概括或简评，有点类似书评。这是较为高一层次的札记。三为将读书过程中的疑点或能引起联想引发的感悟之处记录下来。这是更高层次的札记，它将有可能提高作者的学术水准，甚至推动学术向前发展。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三月二十四日

自古圣贤豪杰、文人才士，其志事不同，而其豁达光明之胸大略相同。以诗言之，必有豁达光明之识，而后有恬淡冲融之趣。

人要豁达，胸襟宽广。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三月二十四日

吾兄弟常常存此兢兢业业之心，将来遇有机缘，即便抽身引退，庶几善始善终，免蹈大戾乎？至于担当大事，全在明强二字。《中庸》学、问、思、辩、行五者，其要归于愚必明，柔必强。弟 向来倔强之气，却不可因位高而顿改。凡事非气不举，非刚不济，即修身齐家，亦须以明强为本。

大智若愚，至刚至柔。

致沅弟 同治二年五月十六日

然此等无形之功，吾辈不宜形诸奏牍，并不必腾诸口说，见诸书牍。此是谦字之真工夫。所谓君子之所不可及，在人之所不见也。吾时时以何为殷鉴，望弟时时以和为殷鉴。比之向忠武，并不甚劣，弟不必郁郁也。

无形之功必说。因为你不表，人家或许在心里记下了；你一表，他以为你要分他的功而予以否定。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七月初一日

每折看二次，一次看其办事之主意、大局之结构，一次看其造句下字之稳否。一日看一二折，不过月余，即可周知时贤之底蕴。

下级向上级写报告，报告须注重的是：一内容布局，二遣词造句。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七月二十一日

凡办大事，以识为主，以才为辅；凡成大事，人谋居半，天意居半。

办大事，要有战略，策略，大局意识，以人才为辅助；成大事，人的谋略一半，天意一半。

曾国藩出师能够赢得战争，有一个重要的能力就是识人和用人。

弟于吾劝诫之信，每不肯虚心体验，动辄辩论，此最不可。吾辈居此高位，万目所瞻。凡督抚是己非人、自满自足者，千人一律。君子大过人处，只在虚心而已。不特吾之言当细心寻绎，凡外间有逆耳之言，皆当平心考究一番。逆耳之言随时随事皆有，如说弟必克金陵便是顺耳，说金陵恐非沅甫所能克便是逆耳。故古人以居上位而不骄为极难。兄又及。

别人的劝诫，要虚心接受，寻究原因。

别人的顺耳逆耳之言，要通过自我考究得出结论。他们的话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要自己思考辨别。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七月二十三日

凡大臣 密保人员，终身不宜提及一字，否则近于挟长，近于恩市。此后余与湘中函牍，不敢多索协饷，以避长市恩之嫌。弟亦不宜求之过厚，以避尽欢竭忠之嫌。

施恩者，应不求回报；受恩者，则应终身不忘恩德。

致沅弟 同治二年七月二十三日

弟性褊激，于此等难免怫郁，然君父之命，只宜加倍畏惧。余自经咸丰八年一番磨炼，始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之训诫，始知自己本领平常之志。昔年之倔强，不免客气用事。近岁思于畏慎二字之中养出一种刚气来，惜或作或辍，均做不到。 畏人言，则不敢稍拂舆论。畏训诫，则转以小惩为进德之基。

人在高处或低处，要畏天命、畏人言、畏君父（老板）。

致沅弟 同治二年九月十七日

古来成大事者，半是天缘凑泊，半是勉强迁就。

古来成大事的人，其中之一半是借助于有利的形式、有利的机会，而另一半靠的是自己的奋斗拼搏、历尽苦难。

致沅弟 同治三年正月二十六日

富贵功名皆人世浮荣，惟胸次浩大是真正受用。

富贵繁华皆浮云，惟心胸浩大是一辈子可以受用的。

致澄弟 同治三年二月十四日

吾所以屡次教家人崇俭习劳，盖艰苦则筋骨渐强，娇养则精力愈弱也。

对于孩子不要娇养。

致沅弟 同治三年六月十六日

吾家祖父教人，亦以懦弱无刚四字为大耻。故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

以懦弱无刚为耻。男儿自立，必须有倔强之气。

谕纪泽纪鸿 同治四年六月初一日

尔写信太短。近日所看之书，及领略古人文字意趣，尽可自摅，随时质正。前所示有气则有势，有识则有度，有情则有韵，有趣则有味，古人绝好文字，大约于此四者之中必有一长。尔所阅古文，何篇于何者为近？可放论而详问焉。鸿尔亦宜常常具禀，自述近日工夫。此示。

有气则有势，有识则有度，有情则有韵，有趣则有味。

曾氏擅长细分法，他将这种细分法名曰剖析，并详加说明：“剖析者，如治骨角者之切，如治玉石者之琢。每一事来，先须剖成两片，由两片而剖成四片，四片而剖成八片，愈剖愈悬绝，愈剖愈细密。如纪昌之视虱如轮，如庖丁之批隙导窾 （kuǎn），总不使有一处之颟顸（mān hān），一丝之含混。

探索事物，要究其根本，不得有一丝含糊 。

谕纪泽纪鸿 同治四年九月晦日

古人以惩忿欲室欲为养生要诀。惩忿欲即吾前所谓少恼怒也，室欲即吾前信所谓知节啬也。因好名好胜而用心太过，亦欲之类也。药虽有利，害亦随之，不可轻服。切嘱。

少恼怒，知节欲，不好胜。

谕纪鸿 同治五年正月十八日

余与凡事皆用困知勉行工夫，尔不可求名太骤，求效太捷也。

在不断克服困难中求得知识，有了知识就勉力实行。

临贴宜徐，摹贴宜疾，专学其开张处。数月之后，手愈拙，字愈丑，意兴愈低，所谓困也。困时切莫间断，熬过此关，便可少进。再进再困，再熬再奋，自有享通精进之日。不特习字，凡事皆有即困极难之时，打得通的，便是好汉。

学习过程，是一个从易到难再从难到易再从易到难的过程。怕苦怕难者被淘汰，满足现状者被淘汰，天分差者被淘汰，能打通困难关口的才是好汉，才是成功者。

致澄弟 同治五年六月初五日

养生之法约有五事：一曰眠食有恒，二曰惩忿，三曰节欲，四曰每夜临睡洗脚，五曰每日两饭后各行三千步。

但愿我老了也有遵从此养生之法。

口谕纪泽纪鸿 同治五年六月十六日

天下事无所为而成者极少，有所贪有所利而成者居其半，有所激有所逼而成者居其半。

不逼自己一次，怎知自己不行。

口谕纪泽纪鸿 同治五年九月初九日

余所见将才杰出者极少，但有志气，即可予以美名而奖成之。

“宏奖以育才”。曾氏在给部属许振祎的信中说：“人才何常，褒之则若甘雨之兴苗，贬之则若严霜之凋物～米汤若醍醐之灌顶，高帽若神山之冠鳌。昔胡文忠每以此法诱掖人才，今阁下以法奖诸生，何患人才不勃然兴起？”

曾氏认为世人大抵分为两种。一种为高明者。这种人好顾体面，耻居人后，勉之以忠为忠，勉之以廉可为廉。另一种为卑琐者。这种人无大志，斤斤计较小得失，管得严则有所畏惧，管得松则懒散堕落。用奖励而不用苛责，正是把对方置于高明而好体面者之列，所以更能激发其自尊心，从而为忠为廉。

“扬善于公庭，规过于私室“。下属为善，则在大庭广众之中予以表扬；若有过失，则将他单独召来予以批评。这种方法既顾全了不下的脸面，又起对大众导向的作用，的确不失为良法。

曾氏曾在笔记中写过这样的话：”君子有三乐：读书声出金石，飘飘意远，一乐也；宏奖人才，诱人日进，二乐也；勤劳而后憩息，三乐也。“

致沅弟 同治五年十二月十八夜

李申夫尝谓余怄气从不说出，一味忍耐，徐图自强，因引谚曰：“好汉打脱牙和血吞”。此二语是余生平咬牙立志之诀，不料被申夫看破。

“好汉打脱牙和血吞”，面对挫折绝不示弱。

致沅弟 同治六年正月初二

大约以能立能达为体，以不怨不尤为用。立者，发奋自强，站得住也；达者，办事通融，行得通也。

发奋自强，办事通融。

致澄弟 同治六年正月初四日

吾家现虽鼎盛，不可忘寒士家风味，子弟力戒懒惰。戒傲以不大声骂仆从为首，戒惰以不晏起为首。吾则不忘蒋市街卖菜篮情景，弟则不忘竹山坳拖碑车风景。昔日苦况，安知异日不再尝之？自知谨慎矣。

记住自己受过的苦。

不管你眼下是如何的富有，你过去总有过凭困；不管你眼下是如何的顺遂，你过去总有过坎坷；不管你眼下是如何的尊贵，你过去总有过卑贱。富时常忆贫，顺时常忆逆，贵时常忆贱，将可以让人多保持几分清醒，少进几个误区。

我昨天是怎么样子，今天也是怎么样子。忆苦思甜。

致沅弟 同治六年二月二十九日

袁了凡所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种种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另起炉灶，重开世界，安知此两番之大败，非天之磨炼英雄，使弟大有长进乎？谚云吃一堑长一智，吾生平长进全在受挫受辱之时。务须咬牙历志，蓄其气而长其智，切不可絍然自馁也。

咬牙励志勿因失败而气馁。

性格刚烈、心理素质坚强的人，往往会将挫折受辱作为激励自己上进的动力，从而造就出一个人才来。性格懦弱，心理素质脆弱的人，则会被挫折羞辱所打垮，从此一蹶不振。这正好比一股激流冲刷下来，遇到岩石则会溅美丽的浪花，遇到泥土则会出现一滩泥浆。

口谕纪泽纪鸿 同治十年十一月

是日细思古人功夫，其效之尤著者约有四端：“曰慎独则心泰，曰主敬则身强，曰求仁则人悦，曰思诚则神钦。慎独者遏欲不忽隐微，循理不问须臾，内省不疚，故心泰。主敬者，外而整齐严肃，内而专静纯一，斋庄不懈，故身强。求仁者，体则存心养性，用则民胞物与，大公无我，故人悦。思诚者，心则忠贞不贰，言则笃实不欺，至诚相感，故神钦。四者之功夫果至，则四者之效验自瑧。余老亦，亦尚思少致吾功，以求万一之效耳。

慎独则心泰，主敬则身强，求仁则人悦，思诚则神钦。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出自于《论语·子张》：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意思是工作之后还有余力的就应该去学习、进修，不断提高自己；学习、研究之余要多参与具体的工作与实践。

正名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缺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译文】 子路说：“如果卫国的君主等待您去执政，您首先要做的是什麼？”孔子说：“一定是纠正名分呀！”子路说：“是这样的吗？你太迂腐了，纠正名分有什麼用？”孔子说：“你太粗野了！君子对於不懂的事情，一般都采取保留意见。名分不正当，说话就不合理；说话不合理，事情就办不成。事情办不成，法律就不能深入人心；法律不能深入人心，刑罚就不会公正；刑罚不公正，则百姓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所以领导做事必须说得通、说话必须行得通。领导说话，绝不随便、马虎。”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不在那个职位上，就不去考虑那个职位上的事。

不要越位办事，但是可以施加影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正名。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周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上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流传更广。两句意谓：天（即自然）的运动刚强劲健，相应于此，君子处世，应像天一样，自我力求进步。刚毅坚卓，发奋图强，永不停息；大地的气势厚实和顺，君子应增厚美德，容载万物。

作文的三个要素

作文的三个要素：内容（意义）、条理、词（藻）汇。一篇好文章，应该具有：

1. 有充实的内容
2. 有清晰畅达的条理。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表达的内容清清楚楚。
3. 有文采。文采靠准确、生动而形象的词汇来装饰。可读《文选》。

《文选》里的文章诗赋词藻丰富，可谓词汇之库，足以供初学者取用而不虑枯竭。曾氏要儿子多做文章，以便多活动心思：“心常用则活，不用则窒；常用则细，不用则粗。”这是曾氏的阅历之言，可资读者借鉴。

忌妒倾扎为官场常事

在官场办事要大度，但是要防小人。

应该做到的：“吾辈当躬自厚而薄责于人耳”

意思是做一个人，尤其是做一个君子，重要的是要严格地要求和责备自己，而对人则采取宽容的态度，在责备和批评别人的时候应该尽量能够做到和缓宽厚。

养活一团春意思，撑起两根穷骨头。

我从曾文正公身上学到的：一以贯之，持之以恒，徐图自强，屡败屡战，困知勉行，打脱牙和血吞，勤俭持家。